羲之堂 / 110台北市信義區逸仙路42巷10號
- 參展藝術家溥心畬、古耀華、謝稚柳、許郭璜、于非闇、劉墉、吳湖帆、彭偉新、鄭午昌、吳士偉、張大千、何百里、傅抱石、楊思勝、林風眠、于彭、吳冠中、李小可、余承堯、張光賓、齊白石、江兆申、徐悲鴻、林章湖
「相映」成趣--羲之堂的十二組美學提案 羲之堂在今春推出了《相映》特展。以另類的方式,呈現近現代水墨藝術發展上,在傳承與創新之間的演變和巧妙關聯。在這檔展覽裡,除了近現代名家的經典作品之外,值得品味的是,當代藝術家在古典的命題裡,如何與自身經驗作連結?他們在技法的運用、基底材的選擇甚或是構圖的形式,都展現出有別於前人的畫面以及時代氛圍。 透過十二組作品的「成對」展示,提供十二種欣賞的切入角度,期待讓新一代的藝術愛好者耳目一新,感受水墨畫的無窮魅力。以下是這十二組作品的簡要介紹。 【及與不及的依戀】溥心畬〈夕陽碧波〉vs. 古耀華〈觀音夕照〉 溥心畬〈夕陽碧波〉前景籬笆圍繞的茅舍,像是安逸的家園,小舟上的文士,望著隔江矗立在暮靄前的高塔與被雲帶節成數段、漸形朦朧的遠山,不禁讓人猜想這是不是這位「舊王孫」對故國的追念。古耀華觀覽了溥心畬的〈夕陽碧波〉,將畫中的「深遠」轉為手卷的「平遠」,繪成屬於當代台北的〈觀音夕照〉。近景也呼應地佈置了茅舍,望向為夕照烘染的雲谷。雲谷中突出著以101大樓為首的台北成群高樓。在他筆下,高樓竟像遠山林木般與天地山林和諧並存,成為令人依戀的美好夕景。 【氣質與氣氛】謝稚柳〈沙州冬果花〉vs. 許郭璜〈寒香疏影〉 謝稚柳〈沙州冬果花〉是一曲南宋風格氣質妍雅的折枝花。纖細的花枝一節節伸展轉折,弧度不劇烈卻充滿變化。單一葉片由紅至黃轉綠的色層變化,以及盛放的晶瑩花蕊,傳遞著謝稚柳對南宋折枝花的品味與摹仿。許郭璜〈寒香疏影〉同樣以花卉為題材,描繪的卻是月夜下開了滿枝的老梅樹。方折粗礪的老幹與率勁新枝肆無忌憚地切分著畫面,還好就著淡淡的青藍背景,將他們安撫在朦朧的月光中。原本用於雪景的彈粉,轉化成梅花香氛,滿佈畫幅。 【形象的分界】于非闇〈趙粉牡丹〉vs. 劉墉〈國香頷首謝春風〉 于非闇的〈趙粉牡丹〉據說是寫生自北京御苑所植的牡丹。畫中花葉均以細筆勾勒輪廓,定義花瓣、葉片的翻轉褶皺,輪廓中填染著各式顏色。于非闇為枝幹綴上許多小節瘤,也讓葉片的綠多次敷染得深沉,甚至略帶有絨布質感,以凸顯趙粉牡丹花瓣的粉白。劉墉〈國香頷首謝春風〉花瓣繁複處不遜〈趙粉牡丹〉,卻是以沒骨技法繪製而成,著實令人驚嘆。不描繪輪廓線,卻清楚地界分出各式形象,有賴於對顏色渲染在何處停止擴散的精確掌控,成就類似造物主般奇幻的創生效果。 【與古代大師的距離】吳湖帆〈仿元人八扇屏〉vs. 彭偉新〈仿元人山水〉 精於鑑賞的吳湖帆所做的〈仿元人八扇屏〉,以己意逸筆草草地重新詮釋他對元代八位畫家的體會,其中最清楚可辨認的是趙孟頫〈鵲華秋色〉中尖峭的華不注山。彭偉新的〈仿元人山水〉八幅,則融以岩彩技法表現於銀箋板上,雖亦調整了構圖佈局,但刻意依據高清圖像仿製原作,其中亦選〈鵲華秋色〉的鵲山為仿趙孟頫的一景。吳湖帆擁有那個時代有大量機會直接上手摩娑的幸運,彭偉新則有這個時代海量高清圖檔的幸運。他們各自八幅臨仿元人的作品,小巧而堂皇地展示著他們的幸運與天賦。 【紛亂的意趣】鄭午昌〈五福迎祥〉vs. 吳士偉〈芳意呈瑞〉 鄭午昌〈五福迎祥〉在他的花卉作品中應是紛亂的極致。畫中特別用了五株花色不同的梅樹,象徵「五福」,又以錯綜的枝幹以及千花萬蕊滿佔了整個畫幅,意味著各種福氣滿溢之勢。然而繽紛錯落的五色梅花,在吳士偉〈芳意呈瑞〉的剪裁之下,不見張牙舞爪,而與奇石、茶具、古甕一起在清雅的金銀世界中,閒逸地邀請觀者一同品賞生活。 【墨彩運動的方向】張大千〈青綠山居〉vs. 何百里〈朝霧迷霞〉 張大千的潑墨、潑彩,加上他添繪的形象,彌合了天工與人力,為山水畫開展了新面貌。「相映」特展展出的〈青綠山居〉,並非張大千常見具磅礡氣勢的山水,而是怡於徜徉居住的濱水秀緻山陵。畫中墨彩如龍蛇般彎曲扭進,正好提供靈動多變化的山形及空間感。何百里〈朝霧迷霞〉也運用潑墨、潑彩技法,看起來幾乎要填實整個畫面,然大膽中十分照顧色墨的走向,橫向的佈排 、豐潤的淡彩渲染,創造出一種特殊的光照感,像是突破厚實的雲霧,看到氤氳世界中瑰麗的一角。 【色塊的爭鬥】傅抱石〈煙雲一見又商量〉vs. 楊思勝〈仿石濤雲山圖〉 傅抱石的〈煙雲一見又商量〉與楊思勝的〈仿石濤雲山圖〉,都有清楚的明暗色塊,彼此間似乎都進行著虛實的角力。傅抱石此作的「白」,就像以「抱石皴」描繪的俐落斜坡一樣顯明。上半部山坡上的白色雲帶若花邊般具份量地向下垂墜壓制著墨色的實,而墨色山坡也像正用尖牙啃噬留白的虛。楊思勝作品中的明暗色塊,則因淺灰色的渲暈筆劃,讓色塊呈現出動感,石濤式簡單古怪的造型,也加強了色塊間彼此侵吞擠壓的爭鬥感。同樣面對擾動蒼茫的世界,傅抱石的樹下人物,以及楊思勝破開小孔的孤樹,都像在其中清醒地獨自存在著。 【心靈的剪影】林風眠〈溪畔人家〉vs. 于彭〈日記〉 林風眠的〈溪畔人家〉與于彭的〈日記〉都擁有很強的敘事性,雖然是以不同的方式說著自己的故事。〈溪畔人家〉雖帶有西洋情調的田園風,其實畫的是傳統的「漁樂圖」題材。然而看似簡略的粗筆,卻堅持描繪了雙層樓房內的人物、水畔開放的各式小花、姑娘藍布上衣的白花圖案……,都像在描述自己心中疊合著過去經驗、透著甜蜜的理想生活。于彭的作品直接標為〈日記〉,由於部分標註著年代,可以推測是他將不同年份日記般速寫的作品——包括人物、昆蟲、植物、房舍——合成的心靈剪影。 【堆疊出的質面】吳冠中〈山城〉vs. 李小可〈徽屋〉 吳冠中的〈山城〉與李小可〈徽屋〉都有一大片屋宇間雜著林木。吳冠中把屋宇樹木全都平面化,夾雜著鮮豔的紅綠色點,讓畫中山城,就像有著一圈赭色帽沿的毛線編織帽,毫無畏懼地試探融納東西美學的新趨向。李小可的〈徽屋〉反映了他將攝影與繪畫熔於一爐的特色。景物遵循著近大遠小的規則,結實地結構著直到畫面頂端,將遠方的山頭頂向天際。同樣描繪廣佈的屋舍,兩位畫家手中堆疊出截然不同的質面與趣味。 【從簡單的筆墨出發】余承堯〈重巖飛泉〉vs. 張光賓〈石頭和尚草庵歌〉 余承堯〈重巖飛泉〉閃爍著天光、鼓漲厚實的山體,左右夾峙地留出畫中潺潺水路。張光賓〈石頭和尚草庵歌〉圖案化的山體、雲氣、林木以及像是有表情的茅屋,活物般地自得其樂。這兩件風格差異極大的作品,如果細看構成山石的皴線點劃,竟可發現極近似的重複疊加,就像范寬構築出〈谿山行旅〉的雨點皴一般,余承堯以「亂筆皴」、張光賓以「散筆皴」,以無盡的耐心與意志畫擊打著畫紙,為觀者鑿成一片世界。 【不凡的存在】齊白石〈無量壽佛〉vs. 江兆申〈石窟羅漢〉 無論是佛或是羅漢,都是超越凡俗的存在。如何表現「不凡的存在」呢?齊白石的無量壽佛採紅衣坐姿,軀體結構不是表現的重點,讓紅色袍服圍裹出鮮明、穩固、符號般的形象,才顯得出無量壽佛的單一超絕,所謂「巍巍獨坐度眾生」。以山水為創作主力的江兆申,難得一見的羅漢則小小地盤坐於洞穴中。在奇矯山巖的襯托下,陰黯洞穴內的羅漢顯得定力十足,已臻化境。 【舊圖式的轉化】徐悲鴻〈八喜圖〉vs. 林章湖〈九祿圖〉 取喜鵲的「喜」字諧音,圖以徵祥,是傳統常見的手法,然徐悲鴻的〈八喜圖〉將西畫對生物結構、空間合理性的重視,與傳統筆墨搭配在一起,將傳統的祥瑞圖轉化為八隻喜鵲棲於金黃色的葉片間的活潑寫生影像。林章湖的〈九祿圖〉則描繪九隻鷺鷥,取「祿」的諧音,同樣具有濃厚的祝福意味。值得注意的是他畫中鷺鷥形象取自林玉山的作品,輪廓清晰卻又相互通透,也是將舊有的祥瑞圖式結合前輩母題,蘊含深意的有趣轉化。 「相映」特展的這十二組畫作,挑選時雖然存在著屬於策展者的邏輯,但更期待透過成組並列展示,邀請觀眾自行感受作品間的差異與共性,享受因比較而產生的更為豐富多元的鑑賞樂趣。